帝王都是大猪蹄子(吕嬴/昭白昭)
把和 @妄言_幻想 在群里的沙雕脑洞扩了扩，写文随机抽的bgm还是《体面》，可以说是非常应景了
不要在意这些标题
我自懂事以后便甚少费这么长时间听一个故事，哪怕故事和我听说的版本几乎一样，却又根本不一样
府中新招的下人曾是武安君白起的老仆，家主获罪，被秦王赐剑自裁，我从商多年，各国的风向都大多摸得熟透，虽然不知有什么用，但是还是费了些财力把这老人留了下来
毕竟当今天下，何人会不好奇白起呢，他的生，他的战，他的死，他的王
我初入秦，尚没机会见秦王，公子异倒是见过几面，只说是非常锐利威严的老人，我从各种途径听过秦王的一生，少时质燕，后承兄位为王，年青时荒唐事没少干，当然，在他年轻时，光芒最盛的还是他用美貌与不输男儿的谋略而惊了天下的母亲
我懂事时秦王的年轻荒唐只能成为往事，秦宣太后入土为安，穰侯魏冉也成为众多传说中的传说，然则秦将白起，依旧是秦将白起
公子异与我喝酒时曾谈起白起，他说，他出生时，正得白起将军鄢郢之战捷报回秦，秦王心悦，言此子逢异象而生，便赐名异
他是秦人的骄傲，当时的公子异带着笑告诉我，剔透清澈的眼里全是满溢的骄傲
他亦是天下的传说，我辗转行商如此多年，天下人哪怕说不出国君姓名，都知道大秦白起所向披靡，凶残嗜血，无往不利，我所做布匹生意，有喜他之人，我所做酒水生意，有恨他之人，我所做战马粮草生意，有立志要超越他战胜他之人，亦有向往他的人
所以后来白起拒战，秦军大败，秦王赐白起剑以自裁后，我想办法保下了他府中老仆，我起初只是为了听听那些我所不知的，为我所好奇的传说人物到底如何
我花了很久才让老仆开口，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，“将军去时，连半句怨言都没有，此番倒是我们多嘴了”
他是将军升左庶长后跟在将军身边的，是穰侯找的住所，不算宽敞，好歹洁净宜居，将军少时从军，生活起居本就不怎么需要照料，再加上将军时常外出征战常不归家，这间屋子，将军住的时间还没他这老仆在这里的时间长
将军在咸阳时没什么友人，唯一来的勤的是当年的秦王，秦王那时还是个俊秀威严的青年，衣着华贵，仪态端庄恭美，空时总爱找将军议事，来的时候不许人通传，敲摸着跑到将军背后，趁着将军不注意训斥他作为大秦将领毫无警觉性可言，将军不在时便偷将军埋在院内的酒喝，扒拉着将军书架里不算多的书读，背着手看将军房里放的那些地图
他们有时会结伴出去游玩，回来时肩上披着清晨的露，秦王换了将军的衣衫，又敲摸地溜回宫中，有时也挑灯促膝，对月当歌
后来将军升官进爵，搬了家娶了妻，夫人是穰侯的女儿，大婚之日秦王很是开心，将军也很开心，穰侯也是，在座的各位都各自尽兴，只是不知为何，他从忙碌中走出府邸透风，正看见太后反而在训斥秦王
他总觉得秦王高大威严，姿态恭美端庄，背影挺拔如同天神，可那天夜里，那天神垂着头的背影像是来一阵风都能被吹倒，他想了很久，觉得秦王约是兴头上喝的有些多，大约不注意说了什么，才被训斥
一国之君也受制于人，难怪秦王总爱来这里
夫人进门后秦王来的很少，将军常年征战，也不怎么在家，在家最久的一次还是从宛城回来，养完伤后歇了好一阵子，秦王在他昏迷时看过他，立在床边，怔了好久，没有近一步，像个手足无措便干脆毫无动作的孩子，把颤抖的手缩回袖中，被夫人一唤，仿若大梦初醒，秦王简单吩咐几句，便退出去，再没回头来看过一眼
许久以后秦王来过一次，将军大病，秦王不知又让他出征何处，将军不从，他把院里的落叶扫去，听见秦王怒火中烧的一句:“君若不去，寡人便从此恨君”
他送走秦王时，意外的发现，当年那个爱笑爱闹的青年已让霜雪爬上鬓发
他最后一次见秦王，是大秦兵败，秦王冲去找将军谈话，下人被支开，看不真切，只记得最后将军行大礼拜送秦王，以及秦王转身看将军的那意味不明的眼
我听着故事，与老仆合饮了一坛桃花酿，我素爱收集信息，什么信息都爱，却不想还有这般意外收获，后来我偷偷带老仆去了白起将军的旧住处，当年没喝完的酒已经不知何时被人取走，我与老仆面面相觑，最终打道回府
我无聊的好奇到此为止，我回到家时正赶上公子异从太子府出来找我，那青年见了我，有些欢乐地唤了声先生
我忽然在想，秦王当年，会不会也对当年的将军一样，像公子异与我一样，他说，“长路漫漫，以后还要仰仗先生”
我不知道从燕国回来的秦王会不会也对当年的将军说过这句话
我也不知道，“此生定不负先生”，会不会也曾出现在这两个人中间
公子异和我说着今日与华阳夫人的谈话，我才把思绪放回当下，我看着他漂亮澄澈的眼睛，被权欲弄脏了，却更加美好动人，我看见他穿的楚服，气度非凡，温良端方，我忽然想到，他会不会也迟早成了那般模样
或者，我会不会把他变成那副模样
算了，至少也等眼下过了再说
何况多年以后，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了，他的确，此生未曾来得及负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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